第 1 章
的眼縫中留下一道一閃而逝的殘影。我睜眼看去。啊,原來是一隻巨鷹。他有一對龐大的,足以遮天蔽日的白色羽翼,上麵的羽毛看起來很是鋒利。我細看他,他就連眸子和頭髮也是雪白雪白的,皮膚反射著冷銳的光澤,眼角以及裸露的胸膛上分佈著細密的絨羽。小魚心想:啊,好漂亮的大白鳥!不過也太白了些,要是有點其他顏色點綴就更好看了。她是一隻剛成年的,未經過長輩的教導的,不知天敵為何物的小魚。所以,她傻乎乎地漂在水麵上,好...-
我等待他,等待著他……
等待他一年一次的遷徙,而後歸來。
我是一隻小魚,我是一隻白化的,被族人厭棄和恐懼的小魚。
那天,我浮在泛著淩淩波光的海麵上,攤開肚皮,曬那暖融融的陽光,同時吹著和煦溫柔的微風,身子隨著海水波動而輕微搖晃。
突然,一道巨大的陰影飛掠過我的頭頂,在我眯起的眼縫中留下一道一閃而逝的殘影。
我睜眼看去。
啊,原來是一隻巨鷹。
他有一對龐大的,足以遮天蔽日的白色羽翼,上麵的羽毛看起來很是鋒利。我細看他,他就連眸子和頭髮也是雪白雪白的,皮膚反射著冷銳的光澤,眼角以及裸露的胸膛上分佈著細密的絨羽。
小魚心想:啊,好漂亮的大白鳥!不過也太白了些,要是有點其他顏色點綴就更好看了。
她是一隻剛成年的,未經過長輩的教導的,不知天敵為何物的小魚。所以,她傻乎乎地漂在水麵上,好像在等待巨鷹飛過來,抓住她。
“你好呀,請問,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嗎?”小魚眨巴大眼睛,怯生生地問他。
巨鷹落下,水波受勁風乾擾,漾起波紋。
他利爪踩在柔軟濕潤的沙洲上,歪了歪腦袋,疑惑地看她。
他問:“你就不怕我吃了你?”
“你為什麼要吃我呀,我不好吃的,你也不想和我做朋友嗎?”小魚失落地垂下頭。
巨鷹俯下身,又問:“你是誰?”
“我冇有名字,你可以叫我小魚哦,你願意和我交朋友嗎?”
“不。”
冰冷的字吐出來,巨鷹揮動巨翼,一陣風般飛走了。
他纔不想吃這條冇什麼肉的,乾巴巴的小蠢魚。
……不過,他好像確實有點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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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明白了,我一直都是條不被喜歡的小魚。
離開那裡後,我多次回想起巨鷹潔白無瑕的翅膀,高大健碩的身形,以及他那雙散落著寒星般的粉白色眼眸,真是好看極了。
海裡好安靜呀,我又悄悄地遊回沙洲旁,圍著不大的沙洲打圈兒。
我在平靜的水麵探出半個頭,我又看到了他,他在捕獵吧。
我靜悄悄地看著他,在水麵吐出一串泡泡。
巨鷹翱翔於天際,陡然斂翼,流星般墜入距我不遠的海域,海水受重物擊打,飛濺起巨大的水花。
待他破水而出時,他爪勾中儼然勾住一條肥碩的海魚。
海魚瘋狂地扭動身體,魚尾在他結實的小臂上啪啪拍打。他眉心一擰,一手握緊,給了海魚一記重拳。
我崇拜地看著他,又饞巴巴地瞅那條昏死過去的海魚,不住地想:要是我也有那麼厲害就好了,如果這樣,是不是就有人願意和我交朋友了呀?
巨鷹發現了我,他單膝跪在沙洲邊沿,朝我招招手。
我就屁顛屁顛地遊了過去,興奮地眨巴大眼睛,說:“你好厲害啊,可不可以教我怎麼捕獵呀?”我雙手捧起一條半死不活的小魚仔,送給他。
巨鷹不說話,也不接過去,隻蹙著眉頭,斂眸看了我一眼,隨後將海魚處理好。
他用尖利的爪牙破開海魚的肚腹,股股紅色霎時間染上他霜白的雙手,以及那淺色的嘴唇。
我看直了眼,舔了舔唇,又說:“你可以教我怎麼捕獵嗎?”
巨鷹不睬我,隻把整條處理好的海魚丟給我,旋即揮動翅膀離開了。
巨翼掀起,狂風呼嘯,我幾乎無法用尾巴把自己立穩在海水中,朝後頭翻滾了幾圈。
時光飛逝,之後我每日都會來這裡,每次都能見到巨鷹,巨鷹回回都會拋給我一條好大的魚。
真好啊,一條魚就夠我吃三頓了。
我心滿意足,都將請教他教我捕魚的事情給拋至腦後了。
我感覺我和巨鷹的距離在無形中被縮小了,比頭髮絲還小,唔,這個比喻好像不太準確,算了,不管啦。
他看著我費勁吧啦地啃魚,時不時會笑一笑,我便奇怪地回頭看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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轉眼間就到冬天了,這天我又準時從海麵浮起,卻冇看見那道熟悉的身影。一股莫名的慌亂襲來,我的心絃被拉緊,我心下有了種莫名的預感——他不會再來了。
我在沙洲等了三個日夜,著實餓得受不住了,便沉下海底,隨便吃些海帶、小魚什麼的填肚子。
又過了三日,海麵越來越冷了,靠近沙洲的地方為最。我受不了了,隻得遊走,去往彆處的海底,那要暖和許多。
還是三天過去了,依舊不能看見他的身影,我鼓起勇氣,去問了附近的海魚,他們慢慢吞吞地說:“小鳥飛走了,大鳥也都飛走了,這裡太冷了,太冷了,那些嬌氣的鳥兒們可是受不了的,連我也快遭不住了。”
我這才放下心,原來他去遷徙了啊。我有些高興,因為他比彆的鷹晚飛走許多日。
我想:他是不是願意和我交朋友了?
三日複三日,終於,陸上的雪都消融了,氣溫回升,萬物復甦。
我終於又可以看見他了。
我等了這春的第一個七天,我以為還要再等等,剛想離開,卻突然看見了他從渺遠的白色天際線中飛掠而來。
我興奮地大喊,險些忘記如何遊泳。
正想擺動尾巴遊過去,巨鷹就已至眼前,他收斂羽翼,像每次捕獵那樣直線墜落,卻在即將砸到我時展開翅膀,將我擁入他滾燙熾熱的懷抱。
“砰!”
是水花在歡騰。
我們沉入海中,他的羽毛落了一片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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鷹很努力,我馬上就懷上了一條小小魚。
那天,我正在生啃鷹給我抓的大魚,突然,一股劇烈的反胃感上湧至喉管,我麵色煞白,哇的一下把剛纔吃下肚的肉全都吐了出來,吐到最後,隻能吐出些酸水。
他十分擔憂,過來給我順背,之後,又擁我入懷,撫摸著我的頭髮和背肌,安慰我。
我淚眼朦朧地看他,他把我安置在一片溫暖的海域後就離開這裡,去請羽族大巫。大巫一聽是鳥和魚的組合,大呼奇怪。
鷹就差把大巫捆來,焦急地詢問,終於被告知,原來他的小魚懷孕了。他們將會共同飼養一條小小魚,明年的春天大抵就能見到一顆魚蛋。
我得知後驚呆了。
不過,腦中第一反應是在糾結:小魚蛋破殼後,從裡麵爬出來的是長著翅膀的小魚呢,還是長著魚耳朵的小鳥呢?
鷹聽了大笑不止,與我交換了一個纏綿的吻,他把我抱起來,羽翅一揮,直入九霄。
三個月過去了,冬日將至,又到了我和鷹分彆的日子。
這回,他冇有不告而彆。
我和他坐在沙洲上,曬著昏黃的晚霞,他溫柔地撫摸我微微凸起的肚子,攬著我,與我耳鬢廝磨。
“小魚,我不在的日子裡,你要過得好些,”鷹輕撫在我的臉頰,吻了我一下,而後繼續說:“睡覺的時候也要拿海草紮住自己,不要叫自己被海水沖走了,待我回來了,我要看到你,我還要看到我們的魚寶寶。”
我也親了他一口,把臉蛋埋進他胸口的絨毛中,左右蹭動。
“你一定要回來呀,我會想你的……”
-巨鷹回回都會拋給我一條好大的魚。真好啊,一條魚就夠我吃三頓了。我心滿意足,都將請教他教我捕魚的事情給拋至腦後了。我感覺我和巨鷹的距離在無形中被縮小了,比頭髮絲還小,唔,這個比喻好像不太準確,算了,不管啦。他看著我費勁吧啦地啃魚,時不時會笑一笑,我便奇怪地回頭看他。.轉眼間就到冬天了,這天我又準時從海麵浮起,卻冇看見那道熟悉的身影。一股莫名的慌亂襲來,我的心絃被拉緊,我心下有了種莫名的預感——他不會...